小说:兽医蜕变

农民校做梦也没想到,干了近20年的猪医生,也就是兽医,会在后期变成了人医,简直是个笑话。更让人想不到的是,变人医后,远比猪医强。曾有人问过他,他却笑着说,人也好,猪也好,都是动物,原理是一样的,大见小怪。谁家猪生病就跑到农民校家去叫,很多还是外村的人。大多时候因为农民校到周边村去看猪病了,村民不得不在他家久等。农民校得到他爷爷的真传,治猪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。手艺好,加上人很热情,十里八村又只有他一个人做这行事,生意好,人缘好。村民们经常在看好猪病后把农民校留下来吃饭,既有感谢之意,又是村民的一种纯朴待人方式。那时候的农民校在村民心中有很高的地位,没有他,猪得病,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家庭一年的生产生活来源。兽医成天跟猪或者其他牲畜打交道,一身脏。所以,干兽医在人们眼里都是个粗人。村民们常说农民校,你心真狠,那么粗的针,抓到猪就往上面一扎。那要是狠怎么扎得下去。再说畜牲和人是不一样,又讲不清道理,稍微慢了就打不到,有可能还要弄坏了针,农民校说。农民校力气大,一般的猪他一个人弄就行,大点的他找准机会猛的一下就可以解决。若是要做手术、上药之类,还是需要帮手,但几个人加一起似乎没他一个人的力大。兽医听起来不那么中听,在那时候的农村,还是一门相当不错的手艺。虽然收费不高,但总的来说收入还是挺高的。农民校的家在周边村算得上是富裕人家,令人羡慕。只是随着外出务工人员增多、土地流转、限制养殖、饲料涨价、乡村环境整治等诸多因素局限,村民们从不能养到不想养、不愿养猪,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养猪业,慢慢地从农家退了出来。没有猪,农民校这个兽医也就成了闲业。原来是村民上门求医,真可谓门庭若市。农民养不猪,农民校家突然就冷静下来,这也让他有些失落和茫然。迫于生活,他只得主动找一些养猪场的生意。或许是由于价钱低,要不是周边猪场不大,加上猪场管理比散户的强,猪生病的几率低,农民校一个月下来也看不了几次病,收入实在太低。没什么生意,你不如在家开个看人病的诊所,弄不成还有生意,妻子对农民校说。那怎么行呀,兽医看人病,让人说笑话,农民校说。爷爷不是也教了你中药方呀,而那些方都是爷爷的秘方,不就是用量不样吗,你开始的时候把量放小点,能好就照样子用。再说,那些秘方用了几十年,治得好猪,治人没有问题,妻子说。你这样倒是有些道理。人和猪都是动物,原理应该是一样的,只是量不同,这个是可以试试,农民校说。打那以后,农民校有意识的给村民开些处方,都是免费,结果他家治猪的秘方个个见效。这让他有了底数,便大胆地给人看病。在村民们的眼里,农民校其实就是个兽医,虽说他弄了个诊所,还是没多少人来看病。这让农民校有些犹豫,很想打退学鼓。你呀一辈子就是吃了胆小的亏。村里做不下,我看干脆我们去城里开。你想想看,我们家祖传的方一定不是白传,就凭这些方,足够你把诊所开好,妻子倒是底气十足地说。你不开诊所,兽医又没生意,让我们全部坐在家里吃老米呀,妻子继续给压力。你给猪看了20来年,就看几种病,把中药量减减,肯定没问题。老是怕,你越怕就越成不了事。反正这些都是常见病,又不是什么大病,这些中药又不会吃死人,你怕去死呀,妻子开始骂。好吧,我就到城里去开个小诊所。若是能开好就开下去,开不好就再作打算,农民校低声说。农民校在城里偏僻的地方租了间一店,弄了块纸箱壳在上面写着“专治久咳不愈、肠炎”等病。农民校给猪的中药全是粉碎好的,他想看人病也给人粉剂。一来方便患者服用,二来可以保密自己的处方。农民校进城时正值季节变化,一时间不少人咳嗽,有人顺路看到他打出的字牌,要了几服药用,效果好。这些人便一传十,十传百,说小胡同里有人看病很灵,又便宜。很快,农民校的诊所生意火爆起来。那个小门店再也满足不了农民校的患者。他便在人流量大的地方,找了个大店,正儿八经地、名正言顺做起人医。开始他还是专治几种病,全部是他祖传药方可治的,其他病他依旧不敢看。后来,他做多了,病人又有需求,不得不边做边学,主要还是用到看猪病的经验,熟悉起来倒是挺快。农民校还是有本事,人家一个看猪病的人能看好人病,管他用的是土法还是洋法,看好了就是真法,有人这么说。不过农民校有时候也会犯糊涂,用量上差点把猪的药量用在人身上,所幸他自己能及时发现。每每这个时候,他总会吓得一身汗。农民校已经有自己专门的诊室,每天人来人往,早就不是人们眼中的那个又粗又脏的猪医生。成天穿上大白褂,戴副眼镜,就是一个人人叫得响当当的农医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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